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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利体育缙云丨李梵澄:骑行北山南下

2023-08-07 20:35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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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家住在一个小县城里,父亲母亲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,每年我都要两次跟着他们回农村老家。所谓老家,他们指给我看过——透过车窗,父亲的“房子”有着白砖褐瓦,门前摊着一大片金黄。不用猜一定是玉米碴,我为自己的“先知先觉”沾沾自喜。

  “你老汉家不是你老汉家了!”父亲扭过头,叹气道,“我家也不是你家,至少小时候不是。”

  我以为南方大概只有山上有雪,至少我的家乡是如此。那年大年初二,我破天荒没回老家,而是一个人待在家里。父亲平常业务奔波,大抵也不会回来。我巴巴地望着窗外,从我家的窗台望去,便是南山北面,我们当地人管它叫小北山。窗外的雨淅淅沥沥,我欲伸手,感受雨水从指尖漏到心底,对面的小北山其实不小,姑且叫做北山,雾气缱绻于半山腰,苍翠欲滴,譬如“山路元无雨,空翠湿人衣”。说不出的味道,我觉得我的心境类似而别于诗,“北山里的孩子会多么幸福啊,住在岩下松风里。”

  怎料爸爸竟然回来了,这让我又喜又悲。我怕他带我出去吃酒席,酒桌上的觥筹交错令人眼花缭乱。

  “可我……”爸爸的老家不是另有他人了吗,难道去公墓?这也不合他们的习惯啊。

  车辆穿梭在寂寞的山间,像一个个流动的旗帜,山路回旋着孤独的车辆。那是我记忆中的路,至少它在我童年盘桓了许久。

  三四十公里的山路到雪山之巅,与我家从石河桥到那个北山镇上一样远。我只记得小时候,暑假爸爸骑着摩托车带我一路颠簸,迎着飒飒夏风,在太阳下穿过大卡车搅拌机,一路风尘,歇歇停停到过北山镇。

  具体北山镇是什么个荒凉景象,我是不记得了。我爸是地道的山里娃,特别能闯。小时候,我本安于宅在家里,他硬是生拉硬扯地把我往我没去过他也没去过的地方带。那个年代我们这边还没普及导航,不管有没有路标,我爸也无所畏惧地走山窜道。我其实是很害怕的,毕竟坐着摩托车,只能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一路前行。搅拌机车来了,任由泥点子、石砾子在空中张牙舞爪新利体育,爸爸在前方一只手握着车柄、一只手朝后护着我。

  我真是厌恶之极,为什么去这劳什子地方啊?摩托车发动机声、风声、大卡车声混合在一起,吵得耳朵难受,我承认中途确实想哭都哭不出来。可是走出了镇,竟是一番柳暗花明之景——好山好水呈现于眼前,天空有时会让一大朵大朵的云朵躺在太阳下,或放在牛背上,羊儿咩咩地低音流淌在大草坪上。偶尔,能看见一人一马,踱行在岸沿,浅嘬湖水。

  由于时间原因,我们只能走山的北面。这般景象让我意犹未尽,“既然来都来了,我们不去南面吗?要不住村里人家里?”

  当然是司机说了算,我便懊恼地骑在摩托车后面骑行,垂头丧气地趴在他的背上,像山吗?或许吧。

  回去的路上还是蜿蜒曲折的,我看倦了山高水长、山路十八弯,只记得那草坪上一人一马,想着那人会孤独吗?他的家乡住那吗?他是不是每天饮马牧羊?是否像天空的云朵一样飘摇自在、云淡风轻?还有,他会去山的另一端吗?他会骑着马高歌南下吗?山的那边还是山,可有什么不同?

  坐在车后座上的我,任由风从车窗外抛进来。我们一路飞驰,看见车旁车后的摩托车老迈有力地飞奔着,像一个个疾驰的勇士。每到一个镇上,摩托车便显得拥挤,他们都是回家探亲的。

  汽车在喇叭声中从城市退到乡村,从乡村退到寂寥人家的青山,从柏油路退到水泥路,从大钢架桥退到石板桥和石拱桥,好像回到了爸爸小时候的地方又好像不是。不远处是雪,雪的泥松软,白的土融化了便褪得铁青。但更近处,是大片的银装素裹。

  “爸,你看我在骑摩托车。”我两只手悬空扭动着,模仿着爸爸骑车的模样,口中发出“呜呜”声,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。

  俄顷,我在颠簸的途中睡着了。我梦见自己骑在马背上,追赶着眼前的摩托车,摩托车追赶着汽车,马跑得慢悠悠的。当摩托车和汽车都远去了,马驮着我来到了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山,山上有玉米地,绿叶包裹着玉米,露出了玉米穗。

  醒来,我蓦然回头,望着车后远去的小北山、北雪峰、南山,看见爸爸一个人骑着摩托车铆足了一股劲往前跑。我还看见一人一马,模糊了背影,朦胧了童年的梦。新利体育新利体育新利体育新利体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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